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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诈组/神慈】Betrayer|下篇

下篇,完结了。

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HE,可能很难读,写着写着自己也难过起来了唉

以后再也不写ABO了,AO感情就像在写BG,而我对男女之间的恋情一直是悲观态度……


本章主CP:神慈,含:律社/律玛莎,设定里奥A律师B玛莎B

做好准备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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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利切做了很多梦。

    梦并不五光十色,始终带着暗黄色却温暖的光泽。他梦见第一次见到瑟维的时候,他敏捷地抓住了自己正伸进口袋里的手,眯着眼微微笑着夸自己有双灵巧的手。不知是窘迫紧张还是Alpha与Omega之间天然的互相吸引,克利切生平第一次脸红了。他梦见二十几岁的瑟维带着一顶深色的小小毡帽,手里的扑克成了乖乖飞动的纸片,突然又从里面钻出一朵玫瑰,玫瑰被塞进自己手里,还带着晨露的微凉和湿润,瑟维把他的手合上,用自己的手包裹上去,手心里的花茎微微的凸起有点刺手,外面瑟维的掌心有茧也有点硬,但克利切什么都没说。他还梦见第一次情潮里,自己蜷缩在地下室那张有点潮湿的小床上,对前所未有的发情感到深深的慌乱和恐惧;瑟维抱着他,瑟维的怀里又温暖又舒服。

    “别怕克利切,交给我。让我做你的Alpha,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瑟维自始至终就说过这么一句话,克利切觉得很踏实。

    梦里的时间像流水一样过去,克利切穿过浮满尘土的空气看见自己和瑟维点着一盏昏暗的灯,彻夜不眠地设计着玩具产品。那天之后,瑟维管着他,克利切没再做任何可能把自己送进监狱的事,第一次瞧见克利切用木头切片拼插成的飞机模型时,瑟维欣喜若狂地捧起他的手在手臂上亲了一下,克利切永远记得他由衷赞美这双手多么灵巧时的眼神。

    “宝贝儿,你真是我的天使——我永远都想不到做慈善来打响名声,这次我们成了,绝对成了!”

    瑟维欣喜若狂的样子也那么好看。他不大的眼睛里闪着光,那么明亮,那么神采奕奕,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依附,没来由地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什么都能做到。

    梦境就在这时候开始崩塌。

    后来这几年两人其实都很少交谈,克利切从产品研发的工作里抽出身来,忙着全国各地考察慈善事业,瑟维则一直在调整开拓公司业务。克利切多少能猜到一些瑟维的心理,知道他渴望扮演一个成功人士的形象,因此在瑟维逐渐淡化自己对外的存在感时也任由他去做。瑟维还是对他很好,从来不会多看外面的Omega一眼,每周末雷打不动地回家陪他吃饭,就连克利切不习惯过于奢华,随便买了间公寓住着也随他。克利切要什么,瑟维就给什么,只是他们不再像从前一样谈理想,谈这辈子一定要做的那几件事了;或许是年龄把这些想法转化成了已完成和不可能,或许生活到最后都是这样索然无味吧,克利切想。

    他不是很在乎这些,现在他可以从别人的口袋里赚更多的钱去资助需要帮助的人,如果可以,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

    

    还真像一个经历了中年婚变的女人。这样想着,克利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嗯……?你醒着啊。”

    莱利正在床头坐着削一个苹果,被克利切突然的笑声吓得手一抖,水果刀又在那双纤长却不怎么灵活的手上划了个小口。克利切躺在病床上偏过头,脸上的胡茬都被护士刮得干干净净,洁白的被单还是衬得那张脸十分瘦削虚弱。

    “你怎么这么笨,削个苹果还能弄得满手是伤。”

    莱利被这个刚醒来就毒舌的病人气得噎住,想找个地方把苹果放下来,环视一圈没找到只好拿着继续削着。克利切盯着看了一会儿,伸出手盖在莱利拿苹果的手上。

    “别削了,克利切不想吃带血的水果,太可怕了吧。”

    莱利的手微微一颤,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刀。

    “别取笑我了,先想想你怎么办吧。搞这么一出,手术恐怕得提前。”莱利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克利切的神色,“是谁把你送到医院来的,还有印象吧?”

    克利切不说话,莱利能看见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但他没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没正面回答反而提了一个问题:

    “你现在还想她吗?”

    莱利呼吸一窒。

    他知道克利切说的是谁——玛莎·莱利,他曾经的爱人。

    良久,他深吸口气点点头:“嗯。”

    克利切偏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透着莹润而深邃的光。

    他说:“别放在心上,克利切只是很好奇,Beta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呢?”

    真的很好奇,没有本能和天性的交//缠//欲//望,是不是就能分清楚对这个人本身的眷恋还是别的什么呢?到了想要,需要,或者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现实的阻碍,也不会这么迷惘。

    莱利看着他坦然的目光,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或许跟克利切的想象很相近吧。”他推了推眼镜,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淡淡的笑意。“起初我很自卑,玛莎的前夫——就是艾玛的父亲,是个Alpha,我一度觉得只能一厢情愿地暗恋罢了,毕竟对一个Beta女性而言,Alpha显然是更好的选择。所以当玛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她已经办好了离婚,和平分手——那个瞬间我真的以为上帝给我送来了天使。”

    “噗。然后你就和那个天使在一起了,还和她跟前夫的女儿成了朋友。”

    “这两件事没关系,克利切。”沉浸在回忆里的莱利被打趣,窘迫地扯了扯领口。“艾玛是好孩子, 里奥也是个好汉子,他……总之,艾玛的家教不错,这一点你不是也认可的吗?——或许在你眼里Beta之间的感情不那么稳固,没法通过信息素强化的关系好像一下子就能被拆散。但事实上,玛莎和我,彼此都是不可替代、毫不怀疑的,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克利切低声咀嚼着这句话。

    “是的。”

    原来是这样啊。自己一直渴望的,心里所认定的和事实之间的落差,原来是这样到来。

    半晌,克利切闭上眼睛,莱利见他像要睡去的样子,起身去拉床头的布帘。

    “尽快安排手术吧。”

    莱利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没告诉克利切外面的走廊有人在等他状态好一点的时候好好谈一场;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走廊里的人浑身瘫软地顺着墙滑到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直挺挺坐在那里。路过的人奇怪地看着这样一个年近不惑的人双眼涣散,他们猜测这个男人可能失去了重要的人,这是在医院里很常见的事。

    于是他们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手术前克利切还是和瑟维见了一面。

    经过几天的调养克利切气色稍微好了一点,手臂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瑟维看起来却不太好,乌青的眼圈和满脸胡茬让克利切差点认不出这是谁。

    他看着瑟维拘束地拉出床头的椅子坐下,眼神不自然地落在自己盖着被子的脚上。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瑟维。

    “约翰的公司,还是收购了吗?”克利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瑟维露出意外的神色,抬头对上克利切平静的脸。

    “嗯,完成了。”

    知道瑟维骗走自己股份成为集团第一大股东之后,克利切很快就想通了是怎么回事。瑟维一直憧憬的大魔术师约翰的侄子投资了一家科技公司,但经营不善,不知怎么就找上了白沙。但瑟维并没有充分的理由说服股东会同意这样一笔荒唐的收购,他也不可能滥用董事长的职权强行通过并购案,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股东表决权的绝对多数。

    不,其实不是唯一的办法——他还可以劝说克利切站在自己这边,做出同样的决定,但那样需要动用公司的慈善备用金,德文郡东区数十家福利院的经费都有可能会断供。

    “约翰就是个变戏法的手艺人,瑟维,现在这个时代其实没有什么魔术存在。”

    克利切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劝说瑟维的——或许他的话绝对正确,却一不小心把两人的关系推上了死路。

    要是早知道会弄成今天这样,他还会那样直白地打消瑟维劝说自己的念头吗?

    “今天我还是这么说,瑟维。”克利切缓缓开口,“你不该拿自己的一点执念,去开公司决策的玩笑。”

    “是。”瑟维低下了头。

    两人都不再说话,病房里一时陷入安静。

    克利切百无聊赖地看着瑟维手里的围巾,那条棕黄色围巾一进病房就因为气温过高被摘了下来。他伸手取过来,像平时一样整条张开,扯下了上面几个反复摩擦产生的线球,整整齐齐叠好后放回瑟维手里。

    瑟维自然地接过,望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克利切,其实德文郡的慈善基金我从自己的私人账户拨付过去了,要是我愿意把你的股份返还,我们能不能和……”

    “和解太麻烦了,对不起瑟维,开庭日期已经确定了,克利切想要一次解决。”

    “和好”两个字还在喉咙里,被生生逼退咽了下去。瑟维突然感觉再也坐不下去了,他站起身,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克利切的脸背着光,他看不清上面的表情。

    “愿上帝保佑你,克利切,愿他永远保佑你。”

    进手术室前克利切脑海里还在回荡着瑟维说的这句话。

    人从出生到死亡,一首一尾,都只有一个人不是吗?只有上帝会永远陪在人的身边——除此之外,没有别人可以永远依靠。相聚和别离守恒,所以没什么可难过。

    穿着白色长袍的医生低声安慰着他,在克利切的手腕上注射麻醉剂。药效随着静脉迅速传遍了全身,克利切失去意识时,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

    从手术室出来后半个月就是开庭日期,白沙公司的两名创始人在州法院对簿公堂。诉讼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迅速解决,被告认可了原告的一切主张,最后一次到白沙公司取回印鉴和文件后,克利切突然从原有的社交圈完全消失。没人知道他第一站跑去了北极圈,在冰岛连续看了好几天的极光,直到短暂的初春结束,当地开始进入极昼。后来他去了哪儿没人知道;当瑟维在普罗旺斯见到他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天,薰衣草正开得无边无际,克利切就在瑟维故乡旁边的这座骑士之城坐着看风景。

    一旁的莱利苦笑着耸耸肩:“抱歉克利切,不是我故意透露你的行程,实在是这件事,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

    克利切歪头看着瑟维递过来的厚厚一叠文件,莱利低声解释,所有文件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瑟维·勒·罗伊名下所有股份和财产都无偿赠与克利切·皮尔森。

    “只要在每一份文件上签字,它们就即刻生效了。”

    莱利的话没引起克利切什么反应,他还是抱膝坐在田埂上,随手翻了几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向瑟维。

    瑟维的脸部轮廓在克利切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比较粗犷的类型,这会儿被一大片紫色的花海衬得也温和了许多。他表情有些局促,见克利切终于肯正眼看自己又有些抑制不住的狂喜。

    “克利切,我没有想靠这些取得你的原谅,只是想证明,我是诚恳的,希望还能再获得一次机会……”

    夕阳把金黄与浅紫调成了一片晕染在一起的色彩。克利切想起手术室刺眼的无影灯,他就是躺在那盏灯下面想明白了,人从生到死都是孤单一人这件事。可瑟维好像还没想明白,又或者说,其实他早就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服输,想改变这个事实?

    克利切抬头对上他坚毅的眼神。从很久以前开始,瑟维就一直是这样的人,即使有时候看起来随波逐流,其实自始至终都只相信自己。

而这恰恰是克利切最抗拒不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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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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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克利切还是没接受瑟维的赠与。

    “不会再接受瑟维·勒·罗伊的任何东西”——他坚持着这项原则,在莱利的斡旋下,瑟维干脆用这些财产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克利切·皮尔森作为全权管理人,负责掌控和支配所有资金的使用去向。

    这下,克利切不得不中止了他惬意的长假,回到他一生的慈善事业中。而那个在三十七岁时重新化身穷鬼的老魔术师,倒也专心研究起了他的人体消失戏法——克利切每天回到家,都能听见对面公寓门里哐铛作响的声音。

    那家伙还扬言,要是有一天真的成功做出什么“阿斯拉的假象”,就代表着克利切会重新接受他——

    鬼才管那些。

    克利切只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充实。比起从前那些令人迷惘困惑的关系,就这么作为邻居每天见面打个招呼的状态更让他轻松,或许,在独自一人走到生命尽头之前,这样单纯不带任何杂质的陪伴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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